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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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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然不出所料,樂從心通宵了。

從2:15到7:30,樂從心以驚人的毅力和非人的魄力,看完了餘下的24份策劃案,在網上七拼八湊,總算弄出了一篇萬字出頭的學習心得。

早晨八點,樂從心洗完臉,在洗漱池裏發現了一縷頭發——不是幾根,而是一縷!

樂從心湊到鏡子前,發現她的頭發縫在反光,仿佛迪迦奧特曼向宇宙發射求救信號。

什麽叫做不共戴天?這就是!

樂從心怒氣條瞬間蓄滿80%,套上衣服,攜風帶煞出門,風馳電掣趕路,居然提前20分鐘抵達了公司。

更神奇的是,和她八字不合的指紋打卡機,今天居然一次就成功了。

【謝謝,打卡成功。】

悅耳的電子女聲響起,樂從心的怒氣值下滑了5%。

李主任已經到了,提著小噴壺對著窗臺上的盆栽呲呲呲噴水,呂光明也到了,舉著一瓶噴霧劑對著他的頭頂呲呲呲噴灑不明液體。

二人看到樂從心都有些驚詫,樂從心有氣無力打了招呼,坐在桌邊開始吃早餐。

窗邊的李泰平呲呲呲,前面的呂光明呲呲呲,空氣裏飄蕩著中草藥的香氣。

樂從心吸著豆漿,看著呂光明噴完了噴霧,又翻出一個小木錘對著頭頂DuangDuangDuang敲了起來,很有得道高僧的範兒。

樂從心觀察了半晌,問:“小呂,你這是幹嘛的?”

“生發液,治療90後的常見病,脫發。”呂光明說。

“有用嗎?”

“還行。”呂光明滑椅蹭到樂從心身邊,拔開頭發,“兩個月長出了一層小絨毛。”

樂從心湊上前看了看,不由大喜,忙低頭:“你看看我的,我今天早上發現掉了一大撮頭發,感覺頭皮都在發光。”

“等等,”呂光明從抽屜裏掏出梳子,小心拔開樂從心的頭發,突然大叫一聲,“樂姐,你這都禿了啊!”

“什麽!”樂從心這一驚可非同小可,差點從椅子上翻過去,“哪裏哪裏?”

“這,你摸摸!”

呂光明抓著樂從心的手指放在了她太陽穴向上五厘米的頭皮上。

樂從心指肚摸到了滑溜溜的頭皮,大約有硬幣大小,竟然連一根頭發都摸不到。

艹艹艹!

一桶涼水從天而降,澆得樂從心那叫一個透心涼。

“小樂你這是鬼剃頭啊!”李泰平湊過來看了一眼,得出結論。

“一晚上就這樣了?”樂從心大叫。

“所以才叫鬼剃頭啊,小樂你壓力太大了。”李泰平一臉同情,招呼剛進門的羅迎梅,“羅姐,小樂鬼剃頭了。”

“啊?我看看。”羅迎梅提著菜兜子沖過來,拔開樂從心的頭發瞅了一眼,“哎呀媽呀,還真是!”

“樂姐還有救嗎?”呂光明問。

樂從心:“我不會明天就變成禿子吧?”

“放心,我有辦法。”羅迎梅從菜兜子裏掏出一塊生姜塞到樂從心手裏,“切開,每天三次在禿的地方蹭,蹭熱就行,沒幾天就能長出來。”

樂從心:“能行嗎?”

“行,我姑娘中考的時候鬼剃頭,就是用生姜蹭好的。”李泰平說,“老一輩都知道。”

“謝謝。”樂從心鄭重收下生姜,好像捧著一塊靈丹妙藥。

羅姐嘆氣:“你說說你們現在這些孩子,才多大年紀啊,不是脫發就是鬼剃頭,一天到晚都在瞎操心些什麽啊?”

“羅姐,你是不知道,我們壓力大啊。”呂光明沈重道。

“你有啥壓力,又沒家又沒孩子的。”李泰平問。

樂從心支起小鏡子,費力扒著頭發:“本人尚未暴富。”

呂光明用小錘子敲頭:“本帥尚未脫單。”

樂從心:“祖國尚未統一。”

呂光明:“世界尚未和平。”

二人:“壓力大啊。”

兩位老同志不由噴笑。

“屁壓力!”羅迎梅說。

“我看你倆是嘴太貧!”李泰平說。

羅迎梅:“要我說,壓力最大的應該是丁總。”

呂光明:“就他那發量,一個頭頂我兩個,有啥壓力?”

“你們不知道?”李泰平壓低聲音,“丁總原來可是唐氏集團的副總裁,唐總的左右手,叱咤一方的人物!後來因為私生活問題才被下調,來了咱們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。”

“私生活問題?”呂光明兩眼放光,“不會是男女問題吧?”

“這還用問嗎?”羅迎梅說,“就沖他那張臉,肯定八九不離十。”

呂光明:“哦~”

“切,”樂從心哼了一聲,“什麽男女問題,應該是男男問題才對。”

呂光明:“樂姐你有內部消息?”

樂從心:“我是親眼所見!”

三人對視一眼,噠噠噠聚了過來,眼巴巴瞅著樂從心。

“你們難道不奇怪嗎,玉面閻羅為什麽突然給我布置了一堆任務?”樂從心問。

三人搖頭。

“因為我撞見了他的秘密!”

三人:“哦……”

“周六我去相親——”

呂光明:“樂姐,你又去相親了?”

李泰平:“第幾次了?”

羅迎梅:“105次。”

“別打岔!”樂從心打斷三人,“相親途中,我去衛生間,你們猜我碰到了誰?”

呂光明:“難道是——”

羅迎梅:“碰到——”

李泰平:“丁總?!”

樂從心瘋狂點頭。

“等一下,樂姐你是女的,怎麽能在衛生間碰到丁總?”呂光明指出BUG。

“咳,那不重要,重要的是,當時丁總被一個男人——”樂從心吸氣,腦袋向前伸,三人腦袋也不約而同湊了過去,“他被一個男人掐住腰,壓在墻上——”

“樂從心!”

冰塊聲音砸在了四個人的頭頂。

“啊啊啊!”

四人轟一下散開,屁滾尿流跑回了各自的工位。

丁步直站在辦公室中央,靜靜看著幾人。

他今天穿著咖色西裝,系著墨綠色的領帶,綠瑩瑩的光反射在他冰瑩瑩的瞳孔裏,漂亮得嚇人。

呂光明腦袋塞在了水杯裏,李泰平佯裝噴盆栽,羅迎梅嘩啦啦翻起了報表。樂從心悄無聲息趴在桌上,劈裏啪啦敲著鍵盤。

“十分鐘後開會,”丁步直轉身走進辦公室,“樂從心,進來。”

樂從心艱難站起身。

辦公室三人同時在胸前畫了個十字:“上帝與你同在。”

樂從心:“……”

我謝謝你們啊。

樂從心不是第一次來丁步直的辦公室,但是每次來,都感覺渾身不自在。

丁步直脫下西裝外套,掛在衣架上,坐下,打開電腦,滑動鼠標。

“坐。”

“不、不用了,我站著就行。”樂從心小媳婦站姿。

丁步直連眼神都沒給樂從心一個,只是沈默看著電腦屏幕。

辦公室裏很靜,樂從心只能聽到丁步直點鼠標的聲音——果然是總監辦公室,隔音太好了。

樂從心站了兩分鐘,實在是無所事事,開始四下打量。

這裏還能看到老辦公室的影子,文件櫃、小沙發、小茶幾和辦公桌都是公司標配,只是桌上的小擺件都不見了,顯得整個桌面光禿禿的,文件櫃裏花裏胡哨的獎狀證書都換成了磚頭專業書。

樂從心瞇眼看了看,幾乎全是心理學的書籍。《夢的解析》、《分析心理學與夢的詮釋》、《大眾心理學》、《發展心理學》、《社會心理學》……

樂從心驚了。

玉面閻羅的書單居然有三分之二和她的重合,莫非是同道中人?

但是,樂從心又看到了後面兩本書。

《犯罪心理學》,《變態心理學》。

不不不,我和這個這人完全沒有任何共同點!

丁步直的椅子是他自己帶來的,純白色的人體工程學電腦椅,如果沒記錯的話,雙十一打折七千多——是樂從心想都不敢想的奢侈品。

可某人就這麽心安理得地坐在上面,坐得那麽舒服,那麽坦然,那麽——好看。

雖然樂從心對丁步直此人十分不待見,但不得不承認,“玉面閻羅”的稱號還是很有群眾基礎的。比如現在,他只是坐著,就呈現出一種電影大片的質感。

他今天穿的依然是白襯衣,領子尖銳幹凈,晨光透過百葉窗灑在他的臉上,落下層疊的光暈。

他的皮膚略顯蒼白,但是很細膩,從這個方向看過去,筆直的鼻梁幾乎生出了俊美感。他的睫毛纖長延伸,拉薄了眼皮,每一次轉動眼珠,就會暈起一層明麗的光輝。

他的袖口挽起,手腕長而細,指骨修長,晃動鼠標的時候,猶如手模廣告片。

突然,他的手停住了。

“樂從心。”

“啊!有!”

丁步直擡起眼睫,冰涼的眸子轉了過來。

“這就是你的學習心得體會?”

“是的,丁總。”

“查重率超過60%。”

“哈?!”

樂從心楞了兩秒,震驚了。

“丁丁、丁丁、丁丁總,不用這麽誇張吧?”

“回去重寫。”丁步直的目光轉回電腦屏幕,“查重超過20%,下月績效減半。”

你大爺!

樂從心的怒氣條瞬間蓄滿至95%。

一個狗屁學習心得體會,你要什麽查重率?!你和翟某某是親戚嗎?!

似乎是感受到了樂從心的怒氣,丁步直再次看了過來。

“有問題?”

冰涼,通透的琉璃色眼珠,射出的光仿佛兩道冰劍,噗嗤一聲刺破了樂從心的怒氣條——怒氣值滑到了30%。

“沒、沒有,丁丁、丁丁、丁丁總。”

丁步直向後靠在椅背上,食指敲擊鼠標,發出啪的一聲:“還記得你那天說的話嗎?”

他的聲音好像一把鋼梳,把樂從心背後汗毛盡數刮了起來。

“我記得,我什麽都不知道,什麽都沒看到!”樂從心大叫。

丁步直撩起眼皮,點頭:“很好。”

樂從心踉蹌著走回工位,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拉長胳膊癱在了桌上。

“樂姐,沒事吧?”呂光明問。

樂從心拽過鏡子,拔開頭發,發現鬼剃頭區域直徑儼然擴大了0.5毫米!

樂從心:“……”

這日子沒法過了!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鬼剃頭這事兒吧……別問我是怎麽知道的5555一把辛酸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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